永不消逝的琴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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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、胡迪的礼物

　　斯特恩的父亲在柏林近郊的镇上开着一家琴行，每天放学后，斯特恩和同龄的小女孩布鲁姆都来到琴行，缠着父亲给他们拉小提琴。从小耳濡目染，斯特恩也学会了小提琴，而且拉得相当不错。

　　1938年10月，学校突然不让斯特恩和布鲁姆上学了，父亲对此很是不安。这天，他从柏林捎回来了一张海报，斯特恩一看，顿时高兴地跳了起来：著名小提琴大师胡迪正在柏林举办音乐会！他立刻把消息告诉了布鲁姆，两人特别想去听胡迪的琴声。

　　母亲却一脸忧愁：“孩子们，家里现在无能为力，我想，你们会想办法实现这个愿望的。”音乐会在三天后结束，斯特恩和布鲁姆商量了半天，决定去给人擦鞋，挣买门票的钱。

　　第二天一大早，两人在音乐厅附近支了个擦鞋摊。斯特恩做了个牌子：我们需要两张音乐会门票。谢谢！布鲁姆举牌招徕客人，他负责擦鞋。到了第二天下午，两人只赚到了19。5马克，还差50芬尼，天黑前要是擦不够10双鞋，最后的那场音乐会就无法听到。两人心里都十分着急。

　　他俩的举动，引起了一个陌生人的注意，他过来蹲下身子：“孩子们，我可以问你们一个问题吗？”斯特恩点了点头。陌生人问：“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？”斯特恩回答说：“我们很想听听胡迪先生的琴声！”陌生人又问：“门票钱够了吗？”斯特恩摇了摇头。

　　于是，陌生人坐在了小凳上，要求给他擦鞋。擦完后，他十分满意，拿出了10马克：“谢谢你们，不用找钱了！”却遭到了斯特恩的谢绝：“不，先生。我们会挣够买门票的钱的！”陌生人愣了一下，只好接过了零钱：“孩子们，我希望在明天的音乐会上能够见到你们！”他问了两人的名字后，就起身走了。

　　到了傍晚，斯特恩终于挣到了50芬尼，如愿以偿地买到了门票。第二天，他和布鲁姆穿戴整齐迈进了音乐大厅。两人坐在最后一排，期待着胡迪的出现。音乐会开始了，当他们看到胡迪后，一下子愣住了，竟然就是那个来擦鞋的陌生人！

　　两人更没想到的是，胡迪开口就问：“布鲁姆，斯特恩，我亲爱的孩子，你们坐在哪里？”布鲁姆兴奋地站起来，冲着他不停地招手！

　　胡迪穿过走道，径直来到他们跟前，和两人一一拥抱之后，就站在通道里，开始一曲接一曲地拉起了小提琴。斯特恩和布鲁姆沉浸在了巨大的兴奋之中！拉完琴后，胡迪忽然问：“孩子们，需要我为你们做点什么吗？”

　　斯特恩摇了摇头，平静地回答：“谢谢您，胡迪先生，我们只想听听您的琴声！”胡迪听后眼眶一热，再一次举起了琴弓，琴声在大厅里飘荡开来……

　　掌声过后，胡迪忽然把琴递了过来：“斯特恩，你愿意为我们演奏一首曲子吗？”斯特恩一下子愣住了：“我……”看着胡迪鼓励的眼神，他接过了琴，拉起了布鲁姆最喜欢听的《圣母颂》。

　　结束后，胡迪带头鼓起掌来。斯特恩腼腆地把琴递了过去，他却没有接：“孩子，谢谢你把我带进了如此美妙的音乐天堂，这把琴送给你们做个纪念吧。下次如果我再来柏林，我们合奏一曲，好吗？”掌声顿时从四面响起……

　　一进家门，斯特恩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。父亲接过琴仔细看了看，试着拉了一曲，十分惊讶：“宝贝，这是一把斯特拉底瓦里制作的琴！”斯特恩一下子惊呆了！

　　二、小布斯被抢

　　斯特拉底瓦里是著名的制琴师，他制作的琴备受音乐家和收藏家的追捧。胡迪为什么要送如此名贵的琴？斯特恩和布鲁姆商量了一下，决定把琴还回去。当他们来到酒店时，胡迪已经离开了柏林。

　　斯特恩给琴取了个非常有意思的名字：小布斯。取了两个人的名字的第一个字母。每天傍晚，他总要和布鲁姆到一里外的小湖边拉琴，两人都陶醉在小布斯美妙的琴声里。

　　11月10号早上，父亲听完广播后，突然做出决定：关掉琴行，离开德国。斯特恩十分不解，父亲告诉他，昨天夜里，纳粹分子洗劫了犹太人的许多商铺，开始了种族大清洗！斯特恩禁不住问：“那我们准备去哪里？”父亲说，他已经和布鲁姆的爸爸商量好了，等出境证办下来一起去伦敦。

　　当天晚上，布鲁姆来找他：“斯特恩，我爸爸说要马上离开这里，我们还能在一起吗？”说完就盯着斯特恩。他在她耳旁轻声地说：“我的小布鲁姆，你放心，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！”布鲁姆一脸羞红地跑开了。

　　第二天，父亲和布鲁姆的爸爸去领出境证。酒馆老板库特忽然上门来，他对斯特恩说：“小子，让我看看胡迪的那把琴！”斯特恩回答说：“我已经还给胡迪先生了！”库特一阵冷笑：“撒谎！我亲眼看见你又拿回来了。你知道吗，现在到处都在抓犹太人，不然的话……”母亲知道库特整天和盖世太保混在一起，急忙说：“库特先生，等斯特恩的爸爸回来后去找你，好不好？”他嗯了一声，扭头走了。

　　父亲回来后，带来了一个坏消息，布鲁姆全家的出境证领到了，而他们的却还没办下来。母亲忧心忡忡，把库特买琴的事告诉了他。父亲什么话也没说，立刻用油布把小布斯包好，埋在了房子后面。然后拿着一把普通的琴，来到了酒馆。库特接过琴，看了一眼父亲：“如果你欺骗了我，你的麻烦可就大了！”

　　早上，三人去为布鲁姆全家送行。等火车时，布鲁姆的眼睛红红的，满脸的依依不舍。上了火车，她站在车窗前，忽然泪流满面，一动不动地望着外面，让斯特恩的心里十分难受。火车启动时，布鲁姆忽然喊着他的名字，伸出双手贴在了窗玻璃上。斯特恩也伸出双手，紧紧地合在她的手掌上，大声地说：“布鲁姆，我发誓，我一定会去找你的！”

　　回来后，盖世太保就在镇上四处抓捕犹太人，然后用卡车拉走。父母再三叮嘱斯特恩不要外出。可到了晚上，他还是忍不住，悄悄地来到了小湖边，回想着和布鲁姆在一起的快乐时光，心中十分伤感。

　　直到10点钟，斯特恩才回来，一进家门，就发现家里乱七八糟，父母都不见了。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，库特忽然像个幽灵出现了。

　　他拿着几个绿色的小本：“小子，你听着，只要说出你爸爸藏琴的地方，我就把出境证给你，再放他们回来，否则，明天就被送进集中营！”斯特恩明白过来，原来是库特把全家的出境证扣了下来，并抓走了父母，目的是为了得到小布斯！

　　他气愤地说：“爸爸已经把琴给你了！”库特气急败坏：“你这个小犹太，专家已经鉴定了，那是一把假琴！看在你还是个孩子的分上，限你在明天8点之前，赶紧拿琴换你的父母，不然你们全家就是死路一条！”然后悻悻地走了。

　　斯特恩内心十分矛盾，如果不交出琴，库特肯定不会放过父母，自己就无法见到他们了。思来想去，他决定先救出父母，然后再想办法夺回小布斯，再去找布鲁姆。

　　斯特恩悄悄来到房子后面，把小布斯挖了出来。他抚摸着琴身，心中难以割舍。这时，院门突然被人撞开了，库特和一群盖世太保闯了进来。库特一把夺过琴：“哈哈，真琴果然被藏了起来！”

　　斯特恩问：“你什么时候放我爸爸妈妈？”库特一阵哈哈大笑：“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他们？见鬼去吧！”这个无赖，斯特恩扑过去想夺回小布斯，却被几个盖世太保押上了一辆大卡车……

　　三、逃出集中营

　　几天后，斯特恩就被送进了集中营，被押到一个采石场里干活。在这里，他意外地遇到了父亲，斯特恩哽咽着把库特抢琴的事告诉了父亲。父亲安慰说没事的，出去后绝饶不了库特！他又问妈妈呢，父亲回答说到集中营后就被分开了。

　　这天，一个军官忽然来到工地：“谁会拉小提琴？”父亲捅了斯特恩一下，斯特恩急忙举起了手。军官立刻带着他回到了集中营，一下车，斯特恩就愣住了：一大群老人、妇女和儿童哭作一团，党卫军挥舞着枪，命令他们安静下来，但却无济于事。

　　军官扔过来一把小提琴：“赶快拉琴，让他们安静下来！”斯特恩只好拉起了《圣母颂》，人群渐渐地安静了下来。党卫军清点完人数后，押着他们走向一间写着“浴室”的门。

　　这时，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叫：“斯特恩——”是母亲的呼喊声！斯特恩把琴一扔，立刻循声奔了过去。还没跑出几步，头上就挨了一枪托，便什么也不知道了……等他醒来时，看见了最为骇人的一幕：几个面无表情的党卫军，从浴室里抬出了一具具尸体，扔进几辆卡车后拉走了。

　　“妈妈——”斯特恩想去寻找母亲，却被两个士兵拖进了一间小屋。军官下令说：“听好了，明天接着拉琴！”

　　小屋里有一位老人，坐在昏暗的灯光下，给党卫军加工抢来的首饰。斯特恩禁不住哭了起来：“爷爷，他们把我妈妈怎么样了？”老人叹了口气：“可怜的孩子，那是毒气室，你妈妈已经……”他放声大哭起来。老人将他拥入怀中：“听爷爷的话，如果有机会，一定要想法逃出这罪恶的地狱！”斯特恩点了点头。

　　几天后，又传来一个噩耗，在采石场干活的人集体逃跑，全部被党卫军杀害了。斯特恩伤痛之余，越发坚定了逃出去的决心。两个月后，机会终于来了。

　　这天下午，军官忽然拿来一套衣服，告诉斯特恩，晚上去给将军演奏小提琴。临走时，老人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。斯特恩会意地点了一下头。很快，三轮摩托车拉着他驶出了集中营，一路向西开去。

　　在一个拐弯处，趁摩托减速行驶时，斯特恩忽然举琴砸向开摩托的士兵，紧接着奋力一跃，跳下了摩托车。摩托失去控制，一头栽向路边的深沟。斯特恩迅速爬起来，顾不得脸上的伤痛，一头钻进了密林中……

　　两个月后，斯特恩带着满脸的伤疤回到了小镇，他要亲手杀了库特，夺回小布斯！斯特恩装作一个流浪艺人，在酒馆附近拉琴乞讨。此时的库特已经成了盖世太保，每天晚上带着一群纳粹分子在自己的酒馆里喝酒作乐。

　　一天傍晚，库特把斯特恩叫进酒馆拉琴。酒馆里一片乌烟瘴气，挤满了寻欢作乐的盖世太保。拉完琴后，库特扔给他一根香肠和一块黑面包：“丑小子，以后每晚都过来给我们拉琴！”

　　斯特恩离开酒馆后，忽然跟来一个男子，带他到一个隐秘的地方：“我是游击队的，你愿意帮我做一件事吗？”斯特恩十分惊喜，点头答应了。这人叫汉比，他早就盯上了酒馆里的这群盖世太保。

　　第二天，汉比吩咐斯特恩利用拉琴的间隙，寻找可以埋藏炸药的地方。很快，他就发现，酒馆里有一道隔墙是用空酒瓶砌起来的。汉比一听高兴极了：“太棒了，这群魔鬼的末日就要到了！”他的计划，就是让斯特恩去酒馆之前，在琴箱里暗藏一些炸药，再偷偷藏进瓶子之间的缝里。

　　当天晚上，斯特恩接连拉了好几支曲子后，背靠着墙壁休息，然后趁盖世太保正在享乐时，偷偷打开琴箱，取出炸药，刚刚塞进墙缝里，他耳边忽然传来库特的叫嚷声：“嗨，你躲在这儿干什么？”

　　斯特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，糟糕，一定被他发现了，这可怎么办啊？

　　四、又见小布斯

　　斯特恩急中生智，镇定地举起了琴：“琴箱坏了，我正在修理。”库特瞄了一眼琴，让他赶快修好后接着拉。等库特晃荡着走开后，斯特恩的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。

　　紧接着，斯特恩又装上了导火索，等点燃了导火索后，他立刻从酒馆后门跑了出去。在巨大的爆炸声中，酒馆顿时被炸得面目全非，斯特恩也被气浪掀倒在地。

　　一直躲在暗处的汉比见斯特恩倒地，立刻拽起他：“快藏起来，盖世太保来了！”等盖世太保撤走后，斯特恩再次潜入废墟中，翻遍了所有的角落，却没有发现小布斯。库特把琴藏到哪里去了？他感到很失望。

　　在汉比的帮助下，斯特恩辗转来到了伦敦。然而，布鲁姆一家却不知去向。他失望极了，后来加入了英国第二军团伞兵师，又参加了诺曼底战役，跟随部队攻进了柏林。

　　1945年5月，战争终于结束了，斯特恩回到了小镇。他找到了库特的妻子，追寻小布斯的线索。据她交代，库特得到琴后，立刻送到了希特勒的爪牙罗森伯格手中，此人专门成立了一个收缴小组，收藏从各国掠夺来的名贵乐器。

　　斯特恩立即来到盟军驻地，但负责人却告诉他，这批乐器在柏林会战中全部遗失了。迫于生计，斯特恩在柏林开了家琴行，一边修琴一边继续寻找小布斯。

　　五年后的一个冬天，他终于听到一个消息，美国一家拍卖公司正在拍卖小布斯。斯特恩火速赶了过去，但还是晚了一步，琴已经被人拍走了，拍卖公司拒绝透露买主的任何信息。

　　斯特恩的心情糟糕透了，每天靠拉琴排解心中的无助和忧伤。这天，他拉完一曲后，仍沉浸在悲伤之中，忽然，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：“先生，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？”斯特恩抬头一看，发现门口站着一个泪流满面的女子。他一下子惊呆了：“布鲁姆，真的是你吗？”

　　女子惊讶地瞪大了双眼：“你是……”斯特恩快步奔过来：“我是斯特恩啊！”布鲁姆一下子愣住了，久别重逢，两人抱头痛哭。

　　从布鲁姆口中，斯特恩才知道，他们到伦敦后，一直不见斯特恩一家的到来。不久，希特勒发动了不列颠战役，他们只好举家去了美国。布鲁姆一直念念不忘斯特恩，经多方打听，得到的却是斯特恩全家被抓进集中营的坏消息。后来，她嫁给了一个美国人。二战结束后，跟随丈夫来到使馆工作。没想到，却意外地听到了熟悉的琴声……

　　斯特恩也把他的经历讲给了布鲁姆听。她听后含泪说：“对不起，斯特恩。”他摇了摇头：“不，布鲁姆，你没有任何错。”

　　第二天，布鲁姆再次来到琴行，忽然拿出一个琴包：“我有件礼物送给你，快打开看看吧！”斯特恩打开一看，顿时愣住了，里面正是他梦萦魂牵的小布斯！原来布鲁姆就是那位买主。

　　斯特恩心中百感交集。他一脸羞愧地说：“谢谢你，布鲁姆。我已经不配拥有小布斯了，当初是在我手上被抢走的，你还是自己留着吧。你看琴板已经出现了裂口，我修好后就把它拿走吧。”布鲁姆听后哭了。

　　当斯特恩打开琴箱，却发现里面放着一张字条：“孩子们，请一定要保护好琴，千万不要落入希特勒的手中。谢谢！”两个人都愣住了，胡迪为什么要留下这张字条？

　　几天后，斯特恩通知布鲁姆来拿琴，临走时，她忽然提出了一个请求：“斯特恩，你能再为我拉一次《圣母颂》吗？”

　　斯特恩点了点头，慢慢地举起了琴弓，熟悉的旋律再次飘荡起来。布鲁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，禁不住潸然泪下……

　　五、沉甸甸的琴

　　不久，布鲁姆只身一人回到了美国。自此，斯特恩和她失去了所有的联系。

　　新年后的一天，胡迪先生突然拿着小布斯出现在了琴行，斯特恩十分惊喜，紧紧地握住了大师的手。胡迪告诉斯特恩，这次他是受德国政府的邀请，来参加犹太人大屠杀纪念碑的落成典礼，希望斯特恩一起去。

　　斯特恩却满脸的愧色：“对不起，胡迪先生……”话还没说完，却被胡迪打断了：“孩子，布鲁姆不但归还了我的琴，还告诉我了你的事情，你别再自责了。”

　　这天，在柏林市中心的纪念碑前，举行了一场隆重的揭幕仪式。接下来是音乐会，胡迪第一个拿着小布斯上台，神情肃穆：“女士们、先生们，这是我第二次来到柏林。故地重游，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两位朋友，布鲁姆和斯特恩。当时，这把琴被罗森伯格瞄上了，派人前来索要，情急之下，我把它送给了斯特恩。令人遗憾的是，为了保护这把琴，斯特恩失去了亲人，而布鲁姆则错过了原本属于她的美好爱情……我提议，这第一支曲子，应该请斯特恩来演奏，只有他的琴声，才能够安抚长眠在这里的灵魂！”

　　斯特恩心情十分沉重，他接过小布斯，放在肩上，缓缓地拉响了《安魂曲》，哀婉而忧伤的旋律如泣如诉，在纪念碑上空久久萦绕……

　　演奏完后，胡迪眼里已噙满了泪，他再一次问：“我亲爱的孩子，请允许我为你做点什么，好吗？”斯特恩却还是那句话：“我只想听听您的琴声。”胡迪再一次落泪了，接过小布斯，奏响了那支协奏曲。

　　掌声过后，胡迪把小布斯递了过来：“斯特恩，请收下这把琴吧，这是布鲁姆的心愿，也是我的愿望！”斯特恩眼含热泪，终于接过了这把沉甸甸的琴……

　　2009年，斯特恩在临终前，把小布斯捐给了二战纪念馆。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的游客，听着讲解员讲述的这一段沉重的历史，看着这把饱经沧桑的小提琴，感到它仿佛在演绎着一曲曲永不消逝的琴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