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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时爱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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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12-20 16:18:43 |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|正序浏览 |阅读模式
  一、临时夫妻

  徐枕霞大包小包地上了火车,恨不能一步跨到珠海。丈夫王建斌在珠海打工,除了过春节回家一趟,两人就再也没团聚过了。徐枕霞一直没有孩子,这次来之前她喝了三个月的中药,希望能顺利怀孕,有一个自己的宝宝。

  对面坐着一对中年夫妻,那女的见徐枕霞微笑出神,忍不住问:“妹子,这是看你男人去的吧?”见徐枕霞点点头,男的就接过话茬,说:“真该去看看,他在外面呆久了,你不去,他就有人了!”徐枕霞一下红了脸,又羞又恼。那女的瞪了自己男人一眼,男的讪讪的,起身上厕所去了。

  “妹子,别看你大哥说的话糙,理儿是没错的。”那女的探身过来,说,“这男男女女孤身在外,难免会有把持不住的时候。我听说有的看对眼了,就搬到一起住了,过年放假再各回各家。外面都安了窝了,家里瞒得纹丝不透呢!电视上都讲了,这叫啥临时夫妻……”

  “谢谢大姐,我老公不是那样的人。”徐枕霞笑笑回答,但她的思绪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了。

  出了珠海火车站,徐枕霞犹豫起来。为了制造惊喜,她来之前没给王建斌打电话,打算下了火车再让他来接。现在徐枕霞改变了主意,自己打车找了过去。王建斌在一家生产太阳能集热板的厂子打工,徐枕霞找到那里时已经下班了。徐枕霞就去男工宿舍打听,有个光着上身的年轻人听说她找王建斌,就警惕地问她是谁。

  “我是他老乡,这不刚到珠海嘛,想让建斌帮我找个工作。”徐枕霞撒了个谎。“他搬出去好几个月了,你到出租屋找他吧!”年轻人说了详细地址。徐枕霞疑惑起来,王建斌也经常给她打电话,但从没提过自己搬出去住的事。前年王建斌借钱买了辆二手车帮砖窑厂拉砖,结果撞死了人,这才到珠海打工。家里经济紧张,王建斌一向节俭,现在怎么放着免费的宿舍不住,反而出去租房子呢?

  徐枕霞按照地址,找到一处混乱拥挤的城中村。正拿不准是哪一间时,忽然看到王建斌从前面路口走过去,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。徐枕霞大喜,正要叫他,这时王建斌却兴冲冲地喊了起来:“竹秀,竹秀,看我买什么了!”

  “来了!”一个苗条秀气的女子从屋里迎出来,接过塑料袋来一看,嗔怪着说,“又买红富士苹果了,多贵啊!”王建斌低声说了句什么,竹秀一脸羞涩幸福,两人一起回屋了。

  二、釜底抽薪

  徐枕霞愣在原地挪不动脚步。这时路边有人经过,好奇地打量她。徐枕霞抹一把脸,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,于是拎着包匆匆折回去。

  当天晚上,徐枕霞住进了一家小旅馆。她到底该怎么办?是撕破脸闹一场,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悄悄回老家?徐枕霞比王建斌大三岁,常年操劳下来,三十五岁的人看着都像四十了。而竹秀明显还不到三十岁,长得又漂亮。挑明这件事,如果王建斌放不下她,不肯回家,事情就僵住了。自己悄悄打道回府,徐枕霞又太不甘心,一时酸楚悲恸,把脸埋进枕头里呜呜哭起来。

 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,徐枕霞决定先留下来,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。她再次来到出租房时,王建斌已经上班去了。竹秀锁了门也打算出去。徐枕霞一路跟着她,来到附近一个规模很大的鞋厂,看着竹秀打卡进去了。徐枕霞转身,正好看到墙上的招聘启事,厂里还缺两名清洁工,她毫不犹豫地报名了。

  竹秀是一名针车工,徐枕霞进厂后被安排负责车间卫生,几乎每天都能在她身边经过几趟。徐枕霞有意和竹秀攀谈,打扫她位置时也比别人尽心,渐渐取得了竹秀的好感。

  一次,徐枕霞装作无意间问起:“竹秀妹子,你出来打工,想不想家?”竹秀一听“家”这个字眼,低垂了浓密的睫毛:“我想我儿子,他叫壮壮,四岁了。”“你丈夫呢?也在这里打工吗?”徐枕霞又问。竹秀挤出一丝笑意,说:“孩子小,他爸在家看孩子呢!”徐枕霞心里一动,竹秀的丈夫还蒙在鼓里,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?

  徐枕霞激动起来,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戴绿帽子,竹秀的丈夫一定会大闹一场,把竹秀带回家。釜底抽薪才是治本的法子,这么一来,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吗?通常竹秀出去上厕所时,手机都留在座位上。徐枕霞瞅个机会,从她的通讯录里找到备注为老公的号码,存在自己手机里。

  徐枕霞编辑了一条短信,把竹秀和人同居的事告诉了她老公。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竹秀的老公来兴师问罪,带走竹秀,然后她就悄悄回老家,打电话让王建斌回去,这一辈子再也不出来打工了。就在徐枕霞以为柳暗花明的时候,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冲昏了她的头脑。

  这天午饭时间到了,竹秀却没去食堂打饭。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,竹秀接了电话就往厂门口跑。徐枕霞悄悄跟过去,发现王建斌拎着一只保温桶,给她送饭来了。王建斌拉着竹秀亲了一下,才转身匆匆走了。徐枕霞看在眼里,心疼得像针扎一样。

  竹秀提着保温桶回来,徐枕霞迎了上去,故意开玩笑般地问:“竹秀,那个男人是你的临时老公吧?”竹秀脸色一变,羞愧得头都抬不起来了。“这有什么的!姐是过来人,你年纪轻轻的,难保没个把持不住的时候。”徐枕霞故意说,“我来了这些天,发现临时住一块儿的还真不少呢!”竹秀羞涩地说:“建斌是个好男人,他是真心对我的,我也是真心对他的。”

  竹秀说她刚出来打工时身体很弱,有次下班晕倒在路边,是王建斌送她去的医院,然后帮她垫了医药费,忙前忙后地照顾,两人就熟了。王建斌长得仪表堂堂,性格又开朗,竹秀不免就对他产生了好感。有天晚上他们一起散步,走到僻静的地方时,王建斌忽然搂住了她,两人终于突破了那道防线……

  “大姐,虽然我孩子都有了,可我感觉那才是我第一次做女人!”竹秀眼眸里闪耀着明亮的光,她掏出脖颈间一只小小的心形金坠子,激动地说,“这是建斌送我的,说情比金坚。”徐枕霞心里五味杂陈,说不出话来。这时竹秀打开了保温桶,一股鸡汤的香味扑鼻而来。徐枕霞看了一眼,居然是用枸杞、红枣、党参等药材炖成的八宝鸡汤。

  徐枕霞上次怀孕时,因为家里穷,买不了名贵药材,只能喝清炖的老母鸡汤补身子。“等以后日子好了,我给你炖八宝鸡汤!”王建斌的话犹在耳际,这鸡汤却已是炖给另一个女人的了。徐枕霞忽然意识到什么,脱口而出:“你怀孕了?”竹秀默认,蹙着眉头说:“大姐,你说我该咋办?这个孩子,我要不要都难啊!”徐枕霞根本没听到竹秀说什么,她的三魂七魄早就不知去向了。

  这天已经晚上十点多了,王建斌从超市出来,拎着一兜零食往回走。徐枕霞做贼一样偷偷跟在丈夫背后,几次想现身,都忍住了。王建斌回到出租屋就反手关上了门,徐枕霞蹑手蹑脚来到跟前,听到屋里倒水洗脚,脱衣上床的动静。大约是竹秀心情不好,王建斌哄她吃东西:“你多少吃点,你不饿,肚子里的孩子也饿啊!”

  “建斌,我明天想去医院打胎。”“那不行,打胎多伤身体啊,我舍不得你受那种罪!”“可是,孩子生下来咋办啊?”“我都想好了,你把孩子生下来,我送回老家去。我老婆不能生孩子,做梦都想要个孩子呢,我就告诉她是捡来的。这样咱们除了各自回家的时间,还是能在一起!”

  徐枕霞嘴唇咬出了血,却没有再流泪。王建斌把她当傻子一样耍弄,她的心已经死了。

  三、疯狂的报复

  徐枕霞并不是一开始就不能生育,她婚后不到半年就怀孕了。那时王建斌在砖窑厂干活,日子过得紧巴巴的。为了贴补家用,徐枕霞仗着身板壮实,怀着身孕还跟村里的妇女一起去装砖。结果一不小心从砖车上摔了下来,孩子小产了,从此再也没能怀孕。她做梦都想要一个孩子,但绝不要丈夫和别人的孽种!她就是拼得鱼死网破,也不能成全了这对狗男女!

  徐枕霞在市场上买了三包烈性鼠药,其中一包是留给她自己的。王建斌依然每天中午送八宝鸡汤来,趁着竹秀去打开水的工夫,徐枕霞把其中一包药下到了鸡汤里。竹秀回来时满面春风,丝毫没有察觉厄运已经笼罩在她头上。等她端起鸡汤要喝时,徐枕霞忽然心慌了,急忙说:“竹秀,我挪不动那个周转筐,你来帮我抬一下吧!”

  竹秀放下保温桶正要过去,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,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闯了进来,手里还拉着一个小男孩。男人一边走一边高声叫着:“竹秀,竹秀!你在哪儿呢?给我滚出来!”竹秀一见这人就脸色大变,身子微微发抖:“大坤,你咋来了?”徐枕霞立刻意识到这个男人就是竹秀的丈夫,他终于带着儿子找来了。

  “你当然不想我来,你在这被人弄得快活啊!”那个男人嘴里不干不净,引得大家围上来指指点点。“林大坤!你胡说什么呢?”竹秀又羞又气,伸手就去拉儿子壮壮,林大坤照着她的肚子一脚踹了过来,竹秀惨叫一声躺倒在地上。林大坤骑在竹秀身上,一手揪住她的头发,一手左右开弓扇起耳光。

  周围的工友看不下去了,几个男工上前拉扯,胆小的女工已经跑去叫保安了。徐枕霞趁乱把下了鼠药的鸡汤倒在垃圾桶里,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。这时有个女工尖叫起来:“血!”徐枕霞一看,惊得呆住。竹秀面色惨白地躺在地上,身子下一片殷红的血迹。

  竹秀被大家七手八脚送到医院,立刻进了手术室。这时王建斌闻讯赶来了,身后还跟着几个要好的工友,其中就有那个为徐枕霞热心指过路的年轻人。林大坤上前要去揪王建斌,被几个男人拦住,推搡开了。“兄弟,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,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竹秀没事。”王建斌喘息不定地说。林大坤见占不了便宜,愤愤不已。

  这时那个年轻人一眼看到了徐枕霞,惊喜地叫:“王哥,这不就是找你介绍工作的老乡吗?你怎么说没见着她啊?”王建斌扭头看到徐枕霞,一下愣在那里。

  竹秀小产了,手术后脱离了危险,却异常虚弱。林大坤当即就要带她回老家,被王建斌的几个工友架到走廊里“谈事”去了。病房里只剩下徐枕霞、王建斌和竹秀三人,气氛非常尴尬。竹秀噙着泪,羞愧地说:“大姐,我是没脸求你原谅的。你别怪建斌,这事都怨我。”“咋能怨你?是我找上你的。”王建斌打断她的话,愧疚地看了徐枕霞一眼。

  徐枕霞压住心里的怒火,尽量平静地说:“不管怪谁,事情都到这一步了。既然孩子没了,这事就到此为止吧!你住几天养养身体,再跟你男人回去吧!我等会儿就去买车票,我和建斌先回老家了!”竹秀听了一颤,大眼睛里满是绝望,泪水汩汩而下。王建斌犹豫了一下,说:“阿霞,我不能走。”“你说什么?!”徐枕霞声音高起来,自己极力忍让,他们反而更加得寸进尺了!

  “竹秀要是现在跟她男人回去,会被活活打死的!”王建斌激动地说,他不由分说掀起竹秀的衣服,只见身上新旧交集的伤痕触目惊心。竹秀呜呜哭起来:“喝醉酒打,输了钱打,饭做得晚了也下死手地打。我就是受不了了,才狠心把孩子丢给婆婆跑出来的。”“竹秀因为我落到这个地步,我能丢下她不管吗?”王建斌激动地说。

  徐枕霞心如刀割,颤颤地问:“那我呢?建斌,那我算什么?我在家当牛做马,省吃俭用,等你盼你,我做错了什么?”“我对不起你……”王建斌眼眶一红,别过头再也不出声了。一股悲愤涌上心头,徐枕霞霍地站起来,头也不回出了病房。

  穿过走廊时,只听林大坤说:“这骚货我也不想要了,可我老婆不能让他白睡吧?拿20万上床费,以后竹秀就是他的了!”几个工友面面相觑,徐枕霞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她原本以为林大坤会不惜一切带走竹秀,没想到他居然明码标价了。

  出了医院大门,徐枕霞不知何去何从,软软地坐在路边的台阶上。不知过了多久,林大坤领着壮壮出来了。看到徐枕霞失魂落魄的样子,林大坤忍不住说:“大姐,你咋这么想不开呢?”徐枕霞挖苦地说:“是不如你想得开,老婆都能卖给别人。”“大姐,话不能这么说。凭啥他们风流快活,咱们就得人财两空啊?”林大坤一屁股坐下来,说:“要么整治整治狗男女出出气,要么来个精神损失补偿,不然他们还以为咱是软柿子好捏呢!”

  这时壮壮扯着哭腔说:“爸,我饿了!”“这都折腾大半天了,咱们找个地方吃点饭吧!”林大坤说,“大姐,我猜是你给我发的短信,同是天涯沦落人啊!只要咱俩合作,这事就有翻盘的机会!”徐枕霞还在犹豫,壮壮的小手却拉住了她,央求地说:“大姨,你答应了吧,不然我爸不带我去吃饭了。”听到这声大姨,徐枕霞的心一下子软了。

  四、翻盘的筹码

  林大坤找到一家餐馆,没心没肺地点了一桌子菜,壮壮闷头吃起来。“大姐,你吃啊!”林大坤招呼她,“不用省钱,20万马上就到手了,花这点小钱算什么?”徐枕霞冷笑:“建斌根本没有那么多钱!而且你对竹秀长期实施家暴,如果她告你,你一分钱也拿不到,照样得离婚!”徐枕霞太清楚自己的丈夫了,王建斌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儿。“这我知道,不过我有办法!”林大坤自信地笑了,朝埋头吃饭的壮壮努一努嘴,压低声音说,“这崽子是她的心头肉,有他在,这事准能成!”

  林大坤全盘托出自己的计划,他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壮壮藏起来。王建斌和竹秀一天不拿钱,这孩子就饿一天,十天不拿钱,就等着收尸吧!徐枕霞吃了一惊,林大坤居然拿自己的孩子做筹码!林大坤说他刚到这里,人生地不熟,一个人办起事来也不方便,希望徐枕霞和他联手,事成之后,他会分一半的钱给她。

  徐枕霞犹豫不决,林大坤有意刺激她,说:“碰上这种事,杀人的心都有。你就情愿自己啥也得不到,让你男人好吃好喝养别的女人?”徐枕霞当然不甘心,林大坤凑到她耳边,低声说:“拿到钱后,你要是手狠一点,逼那个小婊子离开你男人,我看她十有八九也会答应。”徐枕霞心动了,这可能也是她最后的机会了!

  徐枕霞在偏僻的地方租了间房子,把林大坤和壮壮带了过去。这栋楼房快拆迁了,离工厂又远,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。林大坤又把窗户门缝都封上,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有人住在这里。为避免暴露,徐枕霞把自己的手机关机了。

  林大坤给竹秀打了电话,撂下狠话让她尽快筹钱。竹秀疯了一样又哭又骂,王建斌接过电话,说:“林大坤,你这是绑架勒索,是犯罪行为!”林大坤冷笑一声,中断了通话。第一天,壮壮勉强撑了过来,次日就开始哭闹要吃东西。林大坤拨通竹秀的电话,把手机放在壮壮耳边。一听到竹秀的声音,壮壮哇哇大哭:“妈妈,你快来呀,壮壮饿!”“大坤,我们正在筹钱,你给他点吃的吧!”竹秀在电话里泣不成声。林大坤狠狠地说:“你最好快点筹够,这崽子可饿不了几天了!”

  到了第三天,壮壮已经哭不出声了,眼眶都陷了进去。徐枕霞抱着他喂水,壮壮喝着喝着就哭起来:“大姨,我饿,不喝水!”“要不给孩子吃点,这么下去,真会饿坏的呀!”徐枕霞焦急地说。为免一时心软,她和林大坤都是轮流出去吃饭,这里一点食物都没有。“他亲妈都不心疼,你心疼什么?不狠心饿着,竹秀能拖且拖着呢!”林大坤冷冷地说,徐枕霞不吱声了。

  这时壮壮好像找到了什么吃的,背着身子狼吞虎咽。林大坤一把把他拎了过来,只见壮壮嘴里塞满了卫生纸,正在使劲咽下去。徐枕霞心里憋屈得像要爆炸了一样,借口自己先去吃饭,开门冲了出去。徐枕霞并没去吃饭,她在超市买了一小包压缩饼干,藏在衣兜里,开始往回走。

  “阿霞?”徐枕霞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,忽然身子一颤,慢慢转过身,一脸憔悴的王建斌,正讶异地看着她。原来王建斌本是来跟住在这附近的一个老乡借钱的,谁知钱没借到,却正好遇到了徐枕霞。

  五、孩子,孩子

  王建斌几天联系不到徐枕霞,还以为她回老家了,在这碰到她非常意外。犹豫了半天,他开口问:“阿霞,家里还有多少钱?”徐枕霞难以置信,脱口而出:“这几年为了替你还债,家里还有什么钱?!”

  “我知道难为你了,可是竹秀的男人一定要20万,我想尽了法子还没凑到10万……”王建斌情急之下脱口而出。徐枕霞冷笑:“不是你的种,你倒肯操心!那林大坤不过是使个手段,壮壮是他的亲生儿子,他还真能饿死儿子不成?”王建斌惊疑地看她一眼,闷闷地说:“壮壮不是林大坤的,是竹秀和另一个男人生的。”

  徐枕霞目瞪口呆,怪不得林大坤那么下得去手,原来孩子根本不是他的。竹秀自己放荡,却把无辜的孩子置于这等境地!“破鞋,破鞋!”徐枕霞情绪激动地大声骂。王建斌说竹秀那时年轻不懂事,认识了一个男朋友,稀里糊涂就发生了关系。后来竹秀快临产了,那小子却跑了,竹秀只好大着肚子嫁给了林大坤。

  “竹秀说,林大坤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他在老家和一伙人偷盗抢劫,现在身上还背着案子呢!”王建斌焦急地说。徐枕霞心里一惊,却故作平静地说:“家里就算都卖干净了,能值几个钱?再说远水也不解近渴,关键还在你身上,你和竹秀撇清关系,林大坤找不到由头,自然就没法要钱了。他们到底是一家人,没有你,人家过得好好的。”王建斌听了,再没说一句话。

  徐枕霞回到出租房,林大坤换班出去吃饭了。壮壮虚弱地躺在床上,徐枕霞倒了一杯温水,把压缩饼干泡成糊糊喂他。壮壮立刻狼吞虎咽起来,大眼睛里滚下泪珠,呜呜哭着说:“大姨,你带我去找妈妈吧!”徐枕霞鼻子一酸,不管大人怎么作孽,孩子是无辜的啊!

  壮壮的饼干糊糊还没吃完,房门就被一脚踹开了。林大坤对着徐枕霞的脸就是一拳头,口中怒不可遏地骂:“不识抬举的娘们,猪脑壳!你男人偷人,你还给做内应啊!”徐枕霞听了这话,急忙往门口看,只见王建斌果然带着警察找上门来了。徐枕霞这才意识到,刚才王建斌只说要钱,并没提孩子被绑架的事,她一时气愤说漏嘴了,于是就引起了王建斌的怀疑。

  林大坤关上门,用桌椅死死顶住,外面一群人捶门捶得震天响。林大坤像一头困兽,他忽然打开阳台的玻璃窗,面如寒冰地说:“反正要死,不能我一个人死吧?你们先跳下去!”这可是七楼啊,徐枕霞搂着吓呆了的壮壮,面如死灰。

  “快跳,跳啊!”林大坤凶相毕露,气急败坏地咆哮,徐枕霞死命不从。“把崽子给我!”林大坤一把拉走壮壮,拎着就往窗口去。壮壮吓得没命地嚎哭:“大姨,大姨!”徐枕霞扑上去死死抱住林大坤的腿,使劲一拉,林大坤摔倒在地上。“壮壮,快爬到床底下,快!”徐枕霞焦急地大叫,壮壮一听,连滚带爬钻到床下去了。

  “好,那你先跳!”林大坤揪住徐枕霞的头发,粗暴地将她拖到窗前。徐枕霞奋力挣扎,但她哪是林大坤的对手?林大坤抓住她的腿,把她掀到窗台上。这时门被撞开了,徐枕霞看到王建斌带着警察冲进来,接着身子一轻,整个人坠落下去……

  六、最后的选择

  徐枕霞坠楼时,幸好被废弃的遮阳棚挡了一下,这么一缓冲,虽然伤势严重,但总算是保住了性命。等徐枕霞恢复意识时,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。她浑身插满管子,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,稍微一动剧痛就弥漫开来。这时她听到一个童稚的声音:“妈妈,大姨怎么还睡不醒啊?”是壮壮。徐枕霞的睫毛抖动两下,却没有睁开眼睛。

  “建斌,我要带孩子回老家,六点的车,等不到大姐醒了。这个金坠子你替我交给她,就说我对不起她。”竹秀说。王建斌着急地说:“竹秀,你给我一点时间。等阿霞身体恢复了,我会提出离婚。阿霞通情达理,一定会答应的。”“大姐拼死救了我的孩子,我还要抢她的男人,我还是个人吗?”竹秀低声说,“她是个好女人,你们好好过日子吧!”说完,竹秀拉着壮壮离开了。听着他俩的对话,泪水从徐枕霞的眼角悄悄滑落。

  林大坤被警方逮捕,加上之前的案底,等待他的将是牢狱生活。徐枕霞虽然参与了这起绑架案,但考虑到事出有因,她又在最后关头救下了壮壮,将功折罪,只对她进行了适当的处罚。

  徐枕霞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,王建斌心里有愧,悉心照顾,每天炖八宝鸡汤给她喝。徐枕霞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满足,毕竟丈夫又回到自己身边了,但越来越深的失落感却像浓雾一样,始终在她心头驱之不去。她经常愣愣地望着窗外发呆,一切似乎和以前一样,但又似乎都不一样了。

  出院那天,王建斌去办出院手续了,徐枕霞在病房里等他。她手心里握着那只心形金坠子,脑海里一会儿是她和王建斌昔日的种种,一会儿是王建斌和竹秀亲热恩爱的景象。

  “听说你表姐离婚了?我看她照常上班、逛街,跟没事人似的。”“做女人就是要强大,要有自己的事业,不能把幸福都拴在男人身上。难道这世界上除了婚姻,就没别的了?”两个小护士说说笑笑从门口经过,徐枕霞听得愣住了,连日来的困惑豁然开朗。

  徐枕霞把那只金坠子放在了枕头上,拎着包独自离开了医院。阳光灿烂得刺眼,她伸手挡在眼睛上,看到大街上车水马龙,熙攘热闹。这么大的城市总有她的容身之处,徐枕霞坚定地迈开脚步,融入汹涌的人潮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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