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旦暮之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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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3-9-6 10:12:13 |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|倒序浏览 |阅读模式
  《庄子·齐物论》里说:“万世之后,而一遇大圣知其解者,是旦暮遇之也。”这句话是“梦饮酒者”的结尾。万世漫长,旦暮短暂,这句话似乎也在企图颠覆我们固有的时间观念。好在句中还有一种假设,模糊了万世与旦暮的界限,假若有一天,一旦遇上一位大圣人,悟出了“梦饮酒者”那一番话的道理,可说是“旦暮遇之”了。如此,万世也可以是旦暮之间的事,旦暮也可以通达万世。庄子的话很玄奥,也很简单,梦与现实,万世与旦暮,其实只是我们的一己之念,不必关乎“梦饮酒者”的真正奥义所在,那只不过也是旦暮之间的一梦而已。

  旦暮之遇,是缘,是人生自我观照的欢喜。它似乎不必在万世之后,也不必一遇“大圣”知其解者,我希望它只是一种彼此的心领神会,是我们对生命的真诚体验和尊重。

  旦暮之遇,于我,是一份书缘,是与文字相会,与作者神交,不必睹其物,也不必见其人的旦暮遇之的欢喜。

  初读《诗经》的时候,一知半解中,感觉很茫然,也很欣喜。我的欣喜从何而来,自己并不清楚,大概也还是不知其解的缘故吧。毕竟从春秋至今,我们之间隔着漫长的时光,这些时光足以消磨一切,也足以模糊一切。也是因为欣喜,实在不忍心就这样放弃,就找了一些注解来读,试图在漫长的时光深处,与诗的那份美好相遇,哪怕只是旦暮之间也好。

  我从《诗经》中的草木虫鱼认起,从那些朗朗上口的字句读起,渐渐地就迷上诗中那样朴素无邪的美好。桃花开了,想起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”;芦花白了,想起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”;秋虫鸣了,想起“七月在野,八月在宇,九月在户,十月蟋蟀入我床下”……一切就是那样简单,自然。

  至今,我仍不知《诗经》之解,大概《诗经》本也无解,也或者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本《诗经》吧。而《诗经》中的草木虫鱼,卻给了我如许的快乐,让我时刻留意生活中极易流逝的点点美好,这是我与《诗经》的旦暮之遇吗?它穿越了那么漫长的时光,仍如朝露般清新,仍如暮光般真切。

  旦暮之遇,也是一段我的文字因缘。二十多年前,从我第一次拿起汪曾祺的《蒲桥集》开始,从此就没有放下过他的文字,我找遍了所有汪曾祺的文字,一一读过,一遍一遍地读着,从不厌烦。高兴时读,是沉迷其中的享受;心烦时读,就打开了一片纯净的天地,豁然开朗。读汪曾祺,还像一粒种子,打开了我的另一个世界,我因之开始读沈从文,读废名,读一切和他有关的文字,我成了名副其实的汪迷。

  作为汪迷,我特别羡慕苏北先生,如他在《一汪情深》一书后记中说的一样:“我给包围在汪先生迷漫而精灵般的文字中,就像身体弥漫在一汪温泉和水中央;又像婴儿沉浸在母体的无边无际的羊水之中,那么的自足,那么的安稳和无边无际。”

  如今,汪先生已经辞世二十年了,我无缘如苏北先生那样,当面聆听先生的教诲,更无缘对先生执弟子之礼,但先生的文字给我的温暖和满足,对我却是无边无际的包围,是可以相伴永远的,能如此,夫复何求?这样的文字之缘,也算是我与汪曾祺先生的旦暮之遇吧,它以文字能够传达的温度,频频向我颔首而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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